罗永浩泄露融资 10 亿,明年要出 5、6 款新品(内附视频)
摘要:科技行业就是不归路。有时候惊涛骇浪,有时候腥风血雨。有些事现在讲是笑话,当时都是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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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个没水分的数字,由于坚果 Pro 走得非常好,我们这轮的融资大概是 10 亿左右的规模。没意外的话,从秋天开始,我们手里会有大约 19 个亿的运作现金。这意味着我们从明年开始会像一个正规的手机厂商一样,以高、中、低三个段位,每年推出 5-6 款产品。」6 日下午晚些时候,锤子科技创始人罗永浩在极客公园 Rebuild 2017 大会上释放了这一消息。
人群立即爆发出高了一个调的欢呼。如往常一样,会场依然聚集了不少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锤粉们。要是这家企业的手机卖得动了、活得不错,他们「就像分到钱一样高兴」。
这就是「老罗待遇」。再次出现在极客公园舞台上,且依然「过劳肥」的老罗,精神状态已经明显比年初轻盈了许多。
2016 是锤子特别艰难的一年。阿里巴巴和小米都曾与锤科进行过收购洽谈、公司两次发不出工资、差一点倒闭,甚至罗永浩个人在「最多的时候借了 9600 多万」。
外界都在关心,坚果 Pro 的发布,能否会成为这家公司的一个拐点。
从「好看的手机」、「好手机」到「好卖的手机」,企业家罗永浩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擅长的方式:One Step、Big Bang、闪念胶囊,锤科公司开始将方向从应用层转向系统层,在 Smartisan OS 的迭代中,他们逐渐意识到,提高「效率」比提高「愉悦的感受」更重要。
罗永浩推测,手机平台还有 10 年风光,在下一个计算平台出现前,他们必须在市场中搏得一定的份额。
虽然并未透露坚果 Pro 的具体销量到底有多好,但依靠这款「第一次按时发布」了的手机,锤子科技认为自己已经成了「牌桌上的选手」。
「科技行业就是不归路。有时候惊涛骇浪,有时候腥风血雨。有些事现在讲是笑话,当时都是血泪。」笑眯眯的老罗又深沉了一回。
以下内容整理自极客公园创始人张鹏和罗永浩在 Rebuild 2017「鹏友说」上的对话。
张鹏:罗老师跟极客公园特别有渊源,而且跟我们「鹏友说」也特别有渊源,他应该是东半球参加「鹏友说」最多的一位企业家。
他当年第一次参加极客公园活动的时候,刚刚进入科技圈,那时候他的感觉叫「初试莺啼」,当时得了我们一个「最佳用户体验奖」,特别兴奋,在台上挥着双手「我这可是用户体验奖啊!」我当时觉得,好不成熟啊!
过了一年,变化了,我们去年在上海聊的时候,罗老师特别平稳的说,我已经是武林中人了,平常不生气不较劲,有人挑战我,我会让他注意不要伤到你自己。我觉得,越来越成熟。
然后到今年,我们都知道,坚果 Pro 效果非常好,所以罗老师的环境又有变化,今年如果给他个定义,我觉得是「山丘之王」,如果你们不知道「山丘之王」是什么梗,赶紧去搜一下,总之就是一位非常强力的战士。
所以,罗老师其实不断的有变化,我们就非常期待,不知道在今天这个状况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态,以及我们都很关心的锤子下一步会怎么样。当然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我们这一波智能的新的变革带来的机会,他会怎么来利用。接下来我们就有请锤子科技创始人罗永浩老师!
(观众):老罗我爱你!
张鹏:每回都有这么讨厌,抢我戏的啊!
坚果 Pro 到底卖了多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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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大家关心的第一个话题,一定是坚果 Pro,到底卖了多少台?
罗永浩:手机厂商阶段性的宣布这个是有原因的。你看坚果 Pro 刚发布的时候,网上说什么当天卖了 50 万、100 万、200 万,各种说法都有,虽然我们官方只说 40 万不限货,但是还有人说当天就卖了 100 万、200 万的。
站在厂商的角度,因为我们不报刷榜或者注水的量,所以我们希望到一个阶段性的时候,总结一下这个量。但因为有媒体说我们当天就卖了几十万,还有一周卖了 200 万的说法,事实上给我们带来了一些好处。本来有一些跟我们合作持观望态度的看了这些报道很兴奋,主动找到我们,给我们秀了很多新技术,这对于我们做下一步机器有很大的好处。
所以,他过来跟我们讲,听说你们一周卖了 200 万部等等,当有这样开场白的时候我们总是不置可否的,用浓重的鼻音说「你有什么事吗?」,接下来的谈话就进行的非常顺畅。
所以呢,我们一直就没有去澄清说,其实没有那么多。但是后来,因为有一些知乎上的科学家又爆出来说我们只卖了 20 万部,那这就使得我们变得非常尴尬,因为你要被人曝真实的数字的话,坦率的讲比他们说的这个数字要多得多,但是又没有前面的那个多。所以,你前面没澄清的结果,到后期再澄清的时候,这个数字你怎么说都有问题,但又不能说假数字。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
所以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们不能报假数字,也不能报真数字。只能到了一个阶段性总结的时候,我们会报一个真实数字。
张鹏:我觉得罗老师功力就在这儿。就是他什么都没说,但是说了 5 分钟。
罗永浩:这个其实是企业家的必修课。
张鹏:作为企业家不容易,但是肯定还是要面对这个产品大家的一些评论。我们其实收集了很多网上对这个产品的好评和差评,各种都有,你琢磨咱先看哪样?
罗永浩:先听好的吧。
张鹏:乐观主义精神。你挑一挑、点评点评?挑三个说的最对的。
罗永浩:「和闪念胶囊相比,市面上大部分 XX 助手就像傻 X」,是的。
「指纹解锁」,那个不是我们的能力,是我们供应商的能力,因为我们的供应商在指纹识别方面比苹果的供应商好,这不是我们的功劳。
「设计者一定属于不折不扣的完美主义者。」这个简直是一定的。
「高颜值」,怎么说的都是我们知道的呢?
「续航神机」是这样的。
张鹏:「拿到手的时候就像追了多年的女孩终于答应自己一样」,点评一下。
罗永浩:这个有点儿矫情吧?我们那么便宜的机器,你买了就完了嘛。尤其是今年又不缺现货。我觉得,可能还是追了多年的姑娘有一些要求你没有答应,要不然不至于。
张鹏:我们来切差评,这个每条都可以点评。
罗永浩:「下巴大」。其实并不是把下巴做大了,而是把脑门儿做小了,所以显得下巴大一些,这很正常。
然后,「黑边感人」,这是个误会吧?我们说黑边都是指那种假装没有边的,我们的颜色有好几种,像黑色本来就是黑色,你说黑边这是逻辑有问题的。白色的呢,他们很多人看完白色发现没有白色,因为白色并没有去造假假装它是无边框的。所以,我觉得黑边感人主要是酒红色的那个机器版本,他们可能有些误会。误会就误会吧,没事儿,我们是企业家嘛,被误会是我们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边缘锐利」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当时讲的就是「圆滑当道时的锐利异类」,所以我们就这么做的。
「割手」,这是撒娇了吧,充其量是硌手,割手还不至于,虽然有些人搞我们,弄了一个手上贴满了邦迪的,试了说是非常割手的,我觉得这不应该是什么恶意的吧,善意的调侃我们也可以接受,没什么问题。
「包装盒里没有原装耳机」,因为机器便宜嘛,如果我们卖个 5288 块钱的手机,我送你两个耳机。
我们国内的企业家做实业还是很不容易的,你要卖 5000 多他们说你缺德,你要卖 1000 多他说你不送耳机。但这是可以理解的,我们必须经历这么一个阶段,有时候要付出一代甚至两代人的时间。但是我们坚信,国产的这些品牌还是陆续成为国际化的品牌,所以我们充满了信心。
虽然,比如可能外国厂商卖 5288 你们不觉得贵,国产厂商胆敢卖 5288,可能就把全国人民都得罪了。但是呢,我们还是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因为我们是企业家。
然后,「功能隐藏太深」。是这样的,我们有些高级的功能是故意隐藏的,因为我们不想这个手机显得过于复杂,如果把这些功能摆在桌面上的话,我们卖给大众消费者的时候,比如说我妈妈、我姐姐这样的消费者,她看到太多复杂的功能她会对这个机器产生畏惧的心理,所以是故意隐藏的。而对那些进阶型、极客型、极客公园型的用户,对这些人来讲……
张鹏:怎么都能挖出来。
罗永浩:对对,他怎么都能挖出来,何况我们官方还提供一些教那些隐藏功能怎么用的录像,我们今年做了一些录像放到官网上面,相信这些对大家也会有些帮助。我们不希望所谓的小白用户打开这个机器的时候觉得它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很专业的设备。
「激活了就不能退货」,这个正常吧,就是激活了就不能退货,是的。
发布会前夜的「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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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下一个环节比较有意思。你这次手机能火,很多人都说因为发布会开得好。
罗永浩:每次大家都是这么说。
张鹏:你之前也讲过好几次,开发布会之前都觉得自己快成了。这次发布会之前的那个晚上,你脑子里在进行什么样的思维活动?给
罗永浩:好像也没有太多思维活动,就是不停地在修改 PPT,一遍一遍的。
张鹏:没有什么紧张焦虑的东西吗?
罗永浩:每次开发布会前都是整夜的紧张焦虑,但是紧张焦虑的同时在修改 PPT,每年都是这样。今年因为没有在上海搞,有一点点差异。上两次发布会都是在上海的梅赛德斯中心搞的,梅赛德斯中心给人很大的压力,就是我在住的酒店的窗户里,能看到梅赛德斯中心的屋顶。
所以,一般早晨天亮了以后,我拉开窗帘看到那个圆屋顶就后悔,我想我又吃错了什么药,把 1 万多人给忽悠到这儿来了?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跟他们说,我压力太大了,发布会取消。但今年因为我们在深圳,房间里看不到那个体育场,所以感觉好一些。
张鹏:之前的压力是蛮大的。
罗永浩:同时也兴奋,一想到我们一发布,他们会高兴成那个样子。这个是没有什么悬念的,一想到这个,我也很兴奋,也为他们高兴。
张鹏:发布会上其实有一个大家印象非常深的,就是你当时的情绪还是略微……
罗永浩:有点儿失控。
张鹏:不不不,不叫失控,就是抖动了一下。
罗永浩:其实有两次是不可控的抖动,所以还是失控。
其中一个抖动是这样的,因为抖动得过于厉害,所以措辞就不是很精准。我说了一句话,后来被传播得很多。原话本来应该是:如果有一天我们锤子手机卖得特别多,以至于一直黑我们的傻逼也忍不住用我们手机的时候,我希望大家知道这是给你们做的。这是我对现场观众说的话。
但因为比较激动,我就说:有一天傻逼们也在用的时候……所以,这个就给了长年黑我们的人一个很好的武器,是说除了发布会现场在座的,别的都是傻逼,谁买谁傻逼。这显然是因为我失控的抖动,导致措辞不严谨、不精准,我回来跟管理层做了反省。
另外一个是激动哽咽的部分。你知道,我们今年的发布会做了一个反转的剧情设计。原来的计划是,我们先秀一个长得跟 iPhone 6 一模一样的东西(也就是说跟中国 99% 的手机长得一模一样的一个东西),秀了这个之后,我坚信支持我们的群体会感到失望,因为他们希望我们做得是不一样的,他们一定会失望,这是我们意料中的。
但是到了现场,出了两个意外:
1、我们先秀了一个长得跟 iPhone 6 一模一样的东西,下面果然鸦雀无声,很冷,大家都很失望,这是毫无疑问的。
2、接下来,我和朱萧木秀软件的部分由于事先彩排演练不足,导致有一点拖沓,这对事先秀了一个假的,再反转的设计是一个很危险的事,因为是现场直播,因为没有挽回余地。中间的拖沓,现场的观众未必流失,但是在网上看直播的可能流失。
所以讲到中段的时候,我们俩意识到拖沓以后都非常非常紧张。虽然你在台下看我们好像显得很轻松自如,其实每年都是处于高度紧张、濒临崩溃的这么一个状态。
等到反转,我亮出真的设计的时候,我想象中下面应该是非常惊喜,会欢呼雀跃、会嚎叫、各种高兴。但是,他们的反应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期待。
这个导致的结果是,因为他们反应的热烈程度远超我的想象,所以我心情激动,我产生了强烈的感觉,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哥没白疼你们。但是太强烈了,所以就有一点儿失控,就又抖动了一下。
「武林高手」是怎么服人的?
张鹏:我感觉你这些年还是有挺多变化的,至少在外部的呈现上。比如说,早年间都觉得你各种跟人互怼的能力、功力是相当强的。怼过来的,一定会怼回去,不光怼回去,还要怼趴下。
罗永浩:他要是捅一刀,我肯定捅十刀。
张鹏:对,但今年,我记得你这个产品出来之后,也有很多人黑,你的心态变化很大?
罗永浩:显得。
张鹏:我们看看他的显得怎么变化。别人说你的手机割手,能削水果皮,后来他真搞了一个用手机削水果的视频,给怼回去了。武林高手如何应对别人的挑战和纠纷?你当时为什么选择这个方式的?
罗永浩:其实早几年的时候,即使是错的方式,比如说我跟某人到优酷面对面对质,也没想弄得那么凶眉怒眼的。我意淫出来的画面是:我和对方都赶到了现场,然后我笑眯眯地指出他做出的手脚,一二三四五六,全部戳穿他,全场风度很好,面带微笑,等到他无地自容之后,我再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年轻人犯错误,上帝都会原谅的。没事!你还年轻,还有的是可以改的机会,只要你走正道,大家都是欢迎的。
但那个时候因为在富士康的工厂盯了两个半月的生产,每天出现的问题都比前一天多,我处在一个濒临崩溃的状态。真到了那个演播室,一见到对方的时候,我就情绪失控了。
张鹏:又失控了。
罗永浩:所以我脑子里面意淫出来的那个剧本,没有严格按照剧本执行,而是全程都是凶巴巴、非常恶劣、凶狠地进行了一个对质。
面对公众时候我们讲不讲道理呢?这肯定是基础,但同时表现的是不是有风度,是不是温文尔雅,是不是温和,这些同样非常非常重要,不光是你是非上对了就行了。
所以,这个东西处理得很糟糕,我现场甚至没有意识到。但是,对质结束当天夜里回去看优酷的视频,我只看了 3 分钟,我就心想坏事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对质前我们俩的支持率是 1:1,对质后是 2:1,貌似是一个进步,但是在我意淫出来的结果里是 9:1,所以 2:1 是一个非常失败的事情。
从那以后,公司有了专业的公关团队,对我有一些职业技能方面的培训。我们甚至从香港请过一个专门给企业家做公关应对培训的这么一个讲师,过来给我们整个管理层上过课,所以有所改善。但是骨子里的想法什么的,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这次也是一样,因为他们老拿削皮的那个事情恶搞,有一些是善意的,有一些是恶意的,这个带来的问题是,如果我们找一个貌似恶意的揪过来跟他面对面地对质,要求他按视频里「再给我削一遍!」再凶巴巴地指出他在做手脚,再说一些很难听的话,又会给我们带来一轮公关危机和灾难。
所以,我们这次比较可控的是,受过一些职业技能方面的训练,再加上年纪也大了一些……
张鹏:变慈祥了。
罗永浩:对,攻击人格的那部分内分泌可能也减少了一些。所以,这是综合的这么一个结果吧,这也是考验一个企业家成长的必经之路。
张鹏:至少在回应的方式上更游刃有余了。
罗永浩「背后的男人」
张鹏:大家注意了吗?他在视频里削水果的时候,旁边有一个男人,一直微笑着,慈祥的,用溺爱的眼光看着他,那个人其实就是我们要接下来谈的一个主题人物,吴德周。
最近我们都感觉到,你经常提到他,对他的夸奖和感谢都是溢于言表的。为什么你觉得老吴这么重要,对锤子在这一年发展这么关键?
罗永浩:我们从 2012 年出道,大家一直都承认我们这个企业比较特殊、比较奇葩,说我们虽然是一个初创企业、一个相声演员做的科技公司,但是这个公司的长板比 500 还长,短板比 500 强还短,这是非常流行的一个看法。
所以,长板那部分是我负责的,短板那一部分是我一直以来都非常焦虑的,好几年都搞不定的。
德周来了以后,因为他是研发和工程出身,又在大企业里经历过从最差、最糟糕、最原始、最粗糙的手机,一直在十多年的研发过程里做到最牛、最酷、最先进,以至于拿到国外都有强烈竞争力的产品,这个研发的全过程他都是经历过的。
所以,如果我们锤子科技的发展过程中能吸纳这样的人才加盟成为合伙人的话,有望使得我们这个公司长板和短板都有机会跟 500 强一争长短。
所以对于我来讲,能进来这么一个人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是创业做了三年半以后,才终于实现了这个。所以,他进来以后,我有些失控的情绪表达,也是可以理解的。
张鹏:基本你的话总结起来就是,长板变成 500 强水准靠你就可以了,短板变成 500 强水准要靠他?
罗永浩:长板不是变成 500 强水准,长板本来就是超越 500 强的水准。短板呢确实很短,相当一段时期我们甚至比深圳山寨手机厂都要短。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没有技术圈的背景人脉,起步的时候这儿肯定是会困难的。
张鹏:所以,确实老吴的加入是很关键的。这也是能够让你能够峰回路转的一个关键原因,这次好像坚果 Pro 整体在硬件方面就非常顺利。
罗永浩:是的。坚果 Pro 这次出来之后,我们开箱退货率、返修率的低和用户满意度的高,都是史无前例的。
还有,这批产品是我们历史上发货速度最快的。很短的时间内几十万部同时发出去,如果它有很多的问题,会非常可怕。但是,我们售后维修的数据是非常健康的,比历史上的平均数据低好几倍。
我们去看一个手机硬件研发的硬指标,比如功耗、发热、续航,这些综合性的指标来看的话,有半数以上都做到了业界中等偏上的水准,相对于我们过去几年的艰难挣扎来讲,这是一个质的变化。
艰难的 2016 年
张鹏:在过去的一年里还有些不顺的事,当年有好多人说要收购你。
罗永浩:2016 年可能是最凶险的。
张鹏:对,融资也不顺利,收购好像也是最后关头没成,你自己当时好像都说过,心态都做好了,准备被收购做产品经理了,也都没成。在那一瞬间,你觉得是不是 2016 年扛过来非常艰难?
罗永浩:对,你看这里面挺有意思的,说某某收购锤子,老罗微博淡定回应,斥其为谣言。
其实是这样的,首先「某某要收购锤子」是真的,等到我「淡定回应斥其为谣言」的时候,是因为收购没谈成,所以我说是谣言。然后说我们要倒闭了,这个也很接近真相,差一点就倒闭了。我们创业过程中,终于也跟我们的前辈企业家一样,「有幸」经历了两次发不出工资:
第一次是三天,我们跟他们说银行系统出了问题,所以有一笔到款晚了,所以可能只能下周发了,那天好像是周五还是周四,说是只能下周给大家发工资了。
然后公司群里大家就议论纷纷,说:要么说实话,要么编一个像一点的,怎么能编这么糟糕的呢?
张鹏:锤子公司员工的智商都很高的。
罗永浩:但是其实不是这样的,真相是这样的:
1、在这样的时候不一定特别适合讲真话,因为有很多同事是很单纯的,他就埋头干活,你这么告诉他,他说行吧,那就下周吧,接着就写代码去了。
维持这个状态其实很重要,因为我们是留有后手的,比如说下个月真的倒闭了,我们有一些库存的存货,企业倒闭是有一套流程和法律规定的,第一批要还的就是员工的工资,那个在我们预算内是留出来的。所以,一定不会出现说工资没发,老板携小姨子潜逃,然后员工拉「还我血汗钱」的横幅,这些事情不会发生。
顺便给大家普及一下,为什么有些企业的老板有限责任公司倒闭了,人也失踪了呢?是因为他最后抢救公司的时候跟黑社会借了高利贷,这个是很可怕的。你跟黑社会借了高利贷之后还不上的话,他就要跟你商量卸左胳膊还是右胳膊,卸左大腿还是右大腿?所以使得一些倒闭企业的老板被迫就逃掉了,他不是要赖掉那些工资。
我们当月虽然没发工资,但是有一些库存,在最极端的情况下是可以恶性割肉转让卖掉,把工资发出去再完成倒闭程序的,所以我心里是有这个底气。但是,你如果跟全体员工说发不出工资,那公司人心惶惶,大家就没法正常工作了。
2、我们编的那个理由其实非常好,但是因为他们不懂银行运作的规则,银行到账晚几天是常有的事。本来觉得编得很好,结果他们都不知道银行是怎么运作的,还以为银行从来不出任何问题,所以他就说我这个借口编得不好。这个我也很羞愧。
第二次真的非常倒霉。本来我们整个创业过程中有一次我就觉得够了,因为这种经验不需要很多次。中午 12 点的时候人力资源的孩子给我发微信,说今天可能又是发不出工资了,建议早一点说,不要下班的时候再说,下班的时候再说大家的怨气更重。
那次是真的有一笔货款该到,银行没到,这是 100% 真的。但是我犹豫了一下,我说好吧,说得也对,下班的时候再说大家会恼怒嘛,所以早一点儿说得了。
结果非常生气的是,人力资源刚给全体 600、700 个同事群发了通知,告诉大家今天的工资又发不了了,因为银行系统的故障,没有及时到账。结果刚发完连一个小时都不到,银行钱就到账了,告诉我们说现在可以发工资了,那个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情(吗)?只好又通知大家说,你看,真的是银行的问题,现在到账了。
所以,我想跟你说的是,创业的过程中全是这样的血泪,你事后说起来是笑话,当时是血泪,处在血泪中的时候,一定要有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我们几个管理层在小屋里开会,就像今天跟你开玩笑一样,当时我们也是这样开玩笑的。虽然心里怕得要命,开完了这样的玩笑,心里会好很多。
所以你们将来也是,如果自己创业走到那种特别吓人的时候,一定要硬着头皮开玩笑。美帝国主义拍那些好莱坞的大片,在战场上大家生死存亡之际大家还开一些玩笑。有人说,这是美国的英雄主义啊,瞎渲染,把这些人弄得好像特别不惧生死似的。其实,我们处在那样的环境下,开个玩笑,缓解自己和别人的焦虑,是有积极正面的作用的。
如果一个创始人不想让公司倒闭,他总有办法
张鹏:老罗确实是不容易。有一次我跟他私下聊天,他当时说了一句话:如果一个创始人不想让公司倒闭,他总有办法。
说的时候挺平静,但对于我来讲,作为一个创业者,心里受到的冲击是很大的。因为我知道你当时是什么情况。而且更关键的是,在之后老罗为了救公司做了很多事,我们可以看一看,你当时把各种直播的平台、内容付费的平台……都把自己搁那儿了。
我当时感觉,作为一个企业家,你不过日子了?一般人可能体验不到,但是背后的付出是非常巨大的。你是怎么想的?没觉得这个事太过了吗?
罗永浩:其实还好,我有过那种特别冲动地想着,不管怎么样挺到最后一刻、最后一秒,但实际操作的时候也有很多专业人士给我指点。所以,我们是严格按照国家的破产清算的程序,让法务、财务过来给我们管理层做了一轮培训,就是如果决定哪天倒闭,倒闭的时候应该怎么有条不紊地运作,才不给国家、政府、人民和同事们增加负担。我们有一整套的流程训练都做过了。
再往下做的时候,我个人之前跟媒体也讲过,最多的时候差不多借了 9600 多万去抢救这个公司,包括个人出去「卖身」,卖了几千万放到公司里,这些事情都做了。
这里固然有感情的因素,但是基本上是基于理性的判断做的这个事情。因为,对于我个人在科技行业未来要从事 10 几 20 年的规划来讲,如果手机这儿断掉,我必须在下一代计算平台来临之前再重新捡起来。
我们现在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团队,如果这个团队散掉,我被迫倒闭之后做一个智能硬件,我相信很快又能赚很多钱,再杀回手机,这个规划我们都做过(坦率地讲)。但算上时间周期、精神状态、身体体能方面的投入产出比,还是不如现在把公司救活来得理智。
所以我们反复权衡,每天压力都大得要命,紧张得时候指尖也都是发麻的,还是硬把这个扛下来了。很多人以为我五年的心血是这个公司,所以要不顾一切地去抢救它。这个感性的部分或多或少是有的,但是整体的判断还是一个比较理性的结果。
而且我们当时也说过,如果我欠发了工资一个月、两个月,我手里的库存清货之后是够发这个工资的,这样既不会产生群体性事件,也不会说我作为一个收入比员工要高得多的人、作为一个相对富裕的人欠了一堆相对穷的人的钱,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所以这部分的预算是留足了,只是说要不要走到那步而已。但如果真走到那步,一定是会做破产清算。
比如说,我不对别的企业谈对错,我肯定不会用我擅长煽动蛊惑人心的能力,要我 600、700 个同事在连续三个月、六个月发不出工资的情况下请求他们跟我一起走下去,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因为一旦做了以后,如果你不能及时地把这个钱付了,会有相当一段时期这个事是没法交代的。而等到他们不缺钱了,你再连本带息给他们补发,其实对他们的生活也没有意义了。
张鹏:造成了损失。
罗永浩:对,造成的损失已经无法挽回了。基于这样的考虑,我们是算过手头的存货和那些东西清算完了以后是不是足够给到他们,如果能发两个月,我们就可能两个月发不出工资,要求他们再挺一挺,如果能发三个月就三个月。但是再多了,没有了,我们就一定会启动破产清算,第一步把工资发了,第二步把银行的还了,反正有一整套流程,我们是整个演练过的,不是一个非理性的。
张鹏:所以现在想起来,一步步走过来,今天我们说的嘻笑怒骂的大家都很开心,都是各种欢声笑语,但是其实我觉得在那个过程中,深处其中的人感觉肯定不一样。
如果锤子真的被收购……
张鹏:反过来,如果当年你真的被并购了,你进入了某个体系,那个体系因为本身也很强大,也许坚果 Pro 人家那套体系立即能帮你做好了,然后那个体系的用户也都开始认同 Smartisan OS,开始刷机了,这个时候你可能回到你的那句话:做个产品经理最开心。
罗永浩: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更快、更有效率地造福社会。
张鹏:当年被曝收购的时候,你已经做好准备了,没成。最终坚果 Pro 到今天,你怎么看?你觉得今天这个状态和那个状态,哪个让你觉得更舒适一点?
罗永浩:我其实不是特别确定,因为对于我来讲,做一个好产品始终都是创业最核心的动力。所以,是不是一个企业做这个产品,必须我是老板?这件事是可以商量的。
所以我当时跟巨头老板们谈收购、兼并的时候,他们问我希望后面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我想,或多或少他们也担心,比如说我加盟他们团队之后,作为一个 6 老板、7 老板,然后风头盖过大老板,那这个大老板心里也会有压力。沟通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有类似这样的东西存在。
但我当时回答其实也很诚实。我说,对我来讲做一个产品经理本质是最开心的,要比做一个企业家更开心。如果我们将来的关系能是类似于马化腾和张小龙的关系,从我的职业生涯上也是非常愉快和愿意接受的结果。
罗永浩:你们可能只知道坚果 Pro 卖得好、我们活过来了,但是到底出了多大的转变,我大概透露一下,之后我们可能也开一个正式的新闻发布会。
中国互联网创业公司在每轮宣布估值和融资额的时候 90% 多都是造假的,这是有统计数据的。因为有一些企业最终上市之后必须披露每一轮实际的融资状况,有一些有心的记者拿他的历史记录去一对比,发现很多特别牛的公司在每轮融资的时候都是有水分的。
而我们现在说一个没水分的,由于坚果 Pro 走得非常好,我们这轮的融资大概是 10 亿左右的规模,最少也是 9 个亿。另外还有一些供应链金融的钱,所以我们没有什么意外的的话,从秋天开始手里大概有用于运作的差不多 19 个亿的现金。
这意味着我们从明年开始会像一个正规的已经上了牌桌的手机厂商一样,以高、中、低三个段位,每年会推出 5-6 款产品,会成为一个正规的手机厂商。
这个我忍不住想跟大家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至于更具体、更详细的状况我们一、两个月后会有一个新闻发布会,配套还有一个全国的供应商大会,一起共同见证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今天本来是没有这个计划的,但是……
张鹏:对,你是额外给大家的。
罗永浩:我一看到鹏总和你们我就……
张鹏:你就又抖动了。
罗永浩:对。所以对我来讲,如果我自己能继续操控这个企业往下走,其实,它给我带来最大的愉悦还是因为产品方面我不需要听谁指手划脚,而不是其他的东西,对我来讲做产品经理是最大的愿望。
张鹏:你曾经说了很多次觉得自己要成了,但是这个过程其实还是挺曲折的。这个曲折的过程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果反过来 Rebuild 的话。
罗永浩:性格比较直,所以作为企业家这个职业身份的转换,是需要一些职业技能训练的,然而我没有训练就匆匆上岗了,导致公关方面给企业惹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面对公众的企业,原则上做大众消费品,尽可能敌人少一些、朋友多一些,但是我们由于没太注意这些,导致前期无端地没有利益冲突地惹了一些潜在的敌人。
当然,我们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不堪,我想充其量我得罪了他们,他们只是讨厌我,没想到他们会黑我。你知道这是我对人性有时候估计的时候,以一个比较高尚的人格去妄加揣测那些不正常的人。所以,会有这些方面技术上的偏差,这是我做得很不好的一部分。
另外有一些我做得不好的一部分是,坦率地讲也没什么太多可检讨的部分,因为我本来是说相声的,去做科技公司。
张鹏:你还能指望我怎么样?
罗永浩:不是,有一句话歌词叫: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所以你过程里该付的学费、该上的课、该掉的坑这些是必经之路,是绕不开的。
另外,我觉得我因为个人性格上的弱点,特别耿直的性格对于做企业家是一个严重的弱点。
然后还有攻击型人格,我喜欢跟人家对质、对抗,这些都是职业身份转换过程中没有及时调整自己,这是应该检讨不成熟的部分。
张鹏:你不用把自己都检讨一遍。
罗永浩:我有社交恐惧症,所以我应该出去谈人、挖人的时候,我下意识地会去得少,这些都是我的问题。这些很多,我就不展开讨论了。
张鹏:总之在这件事上自己觉得肯定要有一个过程,速成是不太现实的,怎么也得有一个过程。
罗永浩:还有,这个行业技术、资金门槛都比较高。
张鹏:超过你一开始的想象。
罗永浩:是的。
AI 之下的手机新交互
张鹏:但是我觉得锤子是比较成功的,在最开始当你手机都没做出来的时候,你的 Smartisan OS 其实就开始吸引大家很大的注意。而且,我觉得这个操作系经历过几波的进步。
咱们第一次见面聊,谈的是九宫格,图标重新画一遍,在一些小的局部里面,比如说闹钟、倒计时计时器有很多很人性化细节的设置;2.0 的时候,其实在里面就开始有很多更进一步的东西了。比如说,远程协作、语音搜索加进去;3.0 的时候开始有一步、大爆炸这种更效率型的。
这里面其实你能感觉有变化了,好像一开始是从审美的角度,然后到后面是效率的角度,甚至大家会觉得说是不是锤子的交互思维,有没有一些进化的过程?
罗永浩:整体上,我们想做一个最易用、也最漂亮、最人性化的一个系统,这个大的原则是从来都没有变过的。只是在初期的时候,因为做的是大众消费品,不是小众的,但由于缺乏对市场上的消费者的经验,所以估算得不是特别准确。所以我们做了一些过于个性化的东西。
实际上,我们今天也把很多个性化的东西做了保留,只不过隐藏在设置里了,你要打开它还是高度个性化的,如果你不打开,默认实质上可能从别的机器转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太高的学习成本,这些都是中后期意识到要调整的。
中期没什么可说的,到了偏后期的时候,我们做了一些大爆炸、闪念胶囊、一步这样的功能,其实是渐渐意识到做一些提高效率的东西会比提高那种愉悦的感受东西更重要,因为你提高那些愉悦的感受,可能是一部分人特别敏感,另外一部分人无感。但是提高效率这件事,无论任何人都是敏感的。所以我们在这方面精力投放的比例有一些问题。
但是整个三个不同的时期,我们本质上还是想做最易用、最人性化、最漂亮的系统。实际上做到今天,我也觉得我们事实上已经做到了,如果那些用户没有偏见,花点儿心思试用一下我们的操作系统,但是他们不试用,既是我的损失、也是他的损失,这是命运的安排。
所以,我相信我只要继续埋头把产品做好,有一天他们会喜欢,也会用的。
另外,说到这儿,我得说说人工智能了。因为上次咱们俩闲聊的时候你说你注意到最近的一年,所有科技公司的创始人在公开演讲或者是接受访谈的时候,不谈人工智能的我好像是最后一个了,你是讲过这个话吧?
张鹏:你就是最后一个一直没讲,我还觉得你为什么一直不讲?
罗永浩:我跟你说过,我说我注意到某一个科技公司的老板在一场 1 小时 30 分钟的演讲里提了 157 次人工智能,而这个公司过去跟人工智能是一点儿毛关系都没有的。
为了配合今天这个活动的主题,我也想讲一下我的一些看法,因为我们过去的半年左右,无论是在手机内嵌的系统,还是我们正在做的智能音箱,还是其他的一些智能硬件,在研发过程中,跟国内人工智能方面最强的一些巨头和一些新锐的创业公司,绝大多数都有接触。
接触下来发现一个比较可喜的现象,所有这些公司都愿意为我们的产品提供技术支持,因为我们在产品方面虽然卖的量不是足够大,但是擅长忽悠,擅长制造传播和影响力,相信和这个有一定的关系。
这个给我带来的好处是,我们后续的产品跟人工智能做深度整合的时候,我们比较乐观的一点是,虽然这些巨头们每一家都吹牛说他在人工智能方面自己每一项都是最强的,但是经我们的产品经理和测试公司严格试用发现,明显是你这部分强,人家那部分强。
可是他们由于是巨头,或者有一些小公司由于已经站队,成了某巨头的阵营,所以他们使用这些技术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如果我是 A 阵营的,我就从头到脚用的全是 A 的技术,这样带来的坏处是某些技术明明是 B 的好,你却用了 A 的。
我们比较好的是目前没有站队,并且所有公司都愿意跟我们合作,使得我们在产品里整合人工智能相关东西的时候,会在每一个板块上用的都是目前国内最好的。如果后面有更好的资源,用国际上最好的,当然我们也会用。
张鹏:你们会非常希望跟他们合作?
罗永浩:对,所以这方面是我觉得我们后续做这个东西比较高效的地方。另外我也澄清一点,很多产品经理中普遍存在的一个误解,他们认为有一天人工智能跟人一样聪明的时候,人机交互的设计就不需要了。这是一个完全错误的想法。
因为我们知道今天的机器不够聪明,我们不得不用聪明的方式设计人机交互,使得它变得好像为我们工作的时候更聪明。
接下来的问题是,如果它像人一样聪明,你就不需要设计一个聪明的方式让它来为你服务了,因为它已经足够聪明了,这是一个非常流行的观点,无论是产品经理还是设计师,还是普通用户,都有这样的观点。
我想说的是,我认为这是完全错误的。因为最终这个人工智能像人一样聪明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形态、气质、特征,为你服务的时候采用的方式、方法、态度等等,这都是人去设计出来的。你去设计这个的过程中,你想象一下你见过糟糕的服务员和好的服务员之间是天壤之别,但是他的智力都是人类的水平。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所以,当我们把人工智能有一天能够设计得跟人接近一样聪明的时候,他为你服务、为你提供的产品仍然有质的区别,好的是谁做的呢?当然就是我这样的产品经理做出来的。那些烂的是谁做的呢?常常就是那些技术很先进,但是对于人机交互,对于什么是细腻的人性化的感受方面比较钝的技术巨头型的公司做出来的。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一个良好的社会有了精细的分工之后,技术型的公司做技术型的事,产品型的公司做产品型的事。从这点上,我们对于未来,无论技术怎么变迁,对我们自身的发展都是持有一个乐观的心态的。虽然不一定是对的,但是我们是这样一个信念。
张鹏:所以你在 AI 这个领域,一定是跟手机的下一步也会有关系的。
罗永浩:是的。
张鹏:这次我们看到了,包括大爆炸、闪念,其实在里面都开始有这样的迹象。你今年要发 T3 吧?
罗永浩:不一定叫 T3。
张鹏:这个信息很重要。你在这个上面跟 AI 相关的下一步,有能透露的吗?
罗永浩:会在整个系统内有更多的深度整合,但是真正比较大的重量级的东西是会在明年春天,最晚明年夏天发布的一个东西,是我自己带了一个 120 人的团队(甚至这个团队不在北京,多半会在成都),用 9-10 个月的时间做一个非常非常不一样的系统出来,这个系统即便不是革命性的,也是一个准革命级的系统。
最初我们跟机器交互的方式是键盘,图形界面出现以后是用鼠标+键盘,用熟了以后我们在鼠标和键盘之间用了一些高效率的互动整合方式,使得这个效率比单用键盘和鼠标的效率高得多。再到了触控设备高度符合直觉,看到哪儿点哪儿就对了。再到下一代这个东西就是我们整合了语音识别,实际上我们在操作系统方面,语音识别方面可以说是走得比较早的,借助讯飞的技术走得比较早,也做得比较深度。
我们下一代的系统是几乎可以完全扔掉鼠标键盘,只用语音识别、手的触控屏的操作,再整合一些人工智能的东西,这三个整合起来,会实现一个有望实现比现有任何手机、平板或鼠标键盘式的这种桌面电脑、笔记本电脑在日常办公上实现超过 200% 以上效率的这么一个系统。
张鹏:会聚焦到办公这个层面的效率的提升?
罗永浩:对,会在明年春天左右推出,最晚夏天,这是我接下来 8-10 个月最主要的工作。
张鹏:我们先把时间记下来,看看他会不会重新定义春天或者是夏天。最后一个问题,经过这么多的艰难、曲折,甚至 2016 年这么多的波峰、波谷,你觉得现在锤子是一种金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这种感觉了吗?你怎么看你接下来的发展?
罗永浩:我觉得,我们过去的五年一直都是面朝大海的,因为比较有追求、比较有雄心壮志和理想主义,所以一直都是面朝大海的。但是有的时候是惊涛骇浪,有的时候是腥风血雨,有的时候是这样看起来比较愉悦的样子。只是这个区别,但是一直都是面朝大海的,星辰还没有顾上(星辰大海嘛)。
张鹏:先把大海顾上。
罗永浩:对,从另一个角度,你刚才提到春暖花开,我觉得这个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为科技行业一旦走进去就是一条不归路,你只有每天逼着自己发疯般地往前跑、往前赶才能存活下来,所以春暖花开我们是不想的,对于我们来说春暖花开就是退休的时候,否则永远没有春暖花开,我觉得这是科技行业创业者的宿命。
但是相对于别的行业,你们知道传统的快销品行业有百年老店,像可口可乐这样的汽水,100 年以后它是第一永远是第一。如果我们有机会穿越 100 年来到地球上,我相信可口可乐还是一个巨头。但是,你们见的这些硅谷的、中国的科技巨头,我估计 99% 都倒闭了,换成了一波你没听说过的科技巨头。
从创业者或者是从企业家的角度看起来,这貌似是一个伤感的东西,其实从整个人类的角度看,它是非常好的,因为传统行业里正是做不出革命、突破、创新,只要人类的基因对于糖的需求是恒定的,可口可乐已经是第一的话,它永远就是第一。但是在科技行业里,来自以色列的几个小伙子,来自南非的几个小姑娘,或者是来自中国大陆的几个相声演员,颠覆一个行业、结束一个时代,这种事情是经常会发生的。
从这个意义上,我觉得这是科技行业真正令人兴奋和感到幸福的地方,这个行业没有百年老店,说明创新者是有机会的,如果一个行业 200 年、300 年被一个财阀、巨头,被一个已经毫无进取心的巨头始终把持局面的话,那个才是真正悲哀的事情。
我觉得从事科技行业的人,应该心态健康和平和地去看待「没有百年老店」这件事,只要你在那个位置上一天,就没有春暖花开。
张鹏:但是可以面朝大海。
罗永浩:对,可以面朝大海,但是不要妄想春暖花开,春开只能到退休的时候,或者是倒闭的时候。
张鹏:老罗说的话触及到一些本质,创业到最后可能也不只是在于我们追求是不是要春暖花开,其实归根到底面朝大海的这种感觉是第一的,有风雨也躲不了,但是只要面朝大海,可能你才能够最终去实现自己的这种难得的机遇,在科技领域做一些有意思的事。
今天有特别感谢老罗来到现场,跟我们非常坦诚地给我们展示他的思考、成长、变化,我们也特别开心看到老罗今天能够在后面更好、更开心地做自己的产品经理。我们祝他面朝大海、不负时光,锤子就一定能成为你在过去最了不起的成就。感谢罗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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